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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村的绽放 风中居所 即使你非常年轻,你也可以找到内心的岛屿 大约 三十年前,我独自一人在我们静修处修行。我的静修处是芳云庵,在法国北部的奥德森林里。我喜欢在树林里静坐、行走。一个非常美丽的早晨,我决定一整天都待在树林里。于是,我带上一碗饭、一些芝麻和一瓶水,便出门了。我计划在外面待上一整天,但在下午三点左右,乌云就开始布满天空。那天早晨离开居所前,我将门和所有的窗户都敞开了,好让阳光和新鲜空气进去。但此时,开始刮起大风,我知道我必须回去收拾好静修处。 回去之后,我发现居所里一片狼藉。阵阵狂风将我桌上的文件吹得到处都是,周围变得又黑又暗。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门和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不让风再继续肆虐。然后,我在壁炉里生了火,等火慢慢烧起来后,我便开始收拾地上的一张张纸,将它们一起放在桌子上,并在上面放了一块小砖,随后便准备将居所里收拾得整洁有序。很快,火让一切变得温暖、快乐和惬意。我在火堆旁坐下,烤着双手,听着外面的风雨声。 总有些日子让你感觉不是你的日子,一切都不顺利,并且你越努力,情况就变得越加糟糕,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日子。而那就说明,是时候停下一切,回家去,关上所有的窗户,回归自己的内心。当你感觉一切都成了一团乱麻时,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和思惟便是你关闭心识的六扇窗户。关闭一切,以阻止强风吹进来,让你受苦。 关闭窗户,关闭门,生一堆火。通过练习正念呼吸,营造一个温暖、安逸、舒适的感觉。重新布置一切— 你的感觉、你的认知、你的情绪— 它们散落在各处,这是你内心的混乱。认识和拥抱每一种情绪,像我收集散落在居所各处的纸张一样收集它们;练习正念和专注,将内心的一切清理整洁。这些将会帮助你恢复平静和安宁。 如果我们仅依赖外部条件,那么我们就会迷失。我们需要一个可以一直依赖的庇护所、一座内心的岛屿。只要牢牢地安顿在内在岛屿上,我们就会非常安全。我们可以花时间重新发现、重新恢复自我,变得更加强壮,直到我们准备好再次出行。 即便你非常年轻,也可以找到自己内心的岛屿。一旦你苦不堪言,感觉没有一件事情顺心,不妨停下一切,径直前往那座岛屿。只要你有需要,不妨回归到内心的岛屿里。可以是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也可以是半个小时。你将感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内心更加安逸。 享受你的睡袋 睡在这里,也不会阻止我们快乐 1969年,在越南统一佛教会的要求下,我成为巴黎和谈上佛教和平代表团的一员。那是我流亡的第三年,我在法国寻求到了庇护。当时,和谈已在进行中,但渴望和平、希望结束战争的越南人民的声音却未被聆听。 巴黎佛教和平代表团总部在十八区一个小小的公寓里。许多人一起待在那里,导致公寓非常拥挤,连地板空间都不足。有时,真空比丘尼不得不要求去当地一家餐馆里借宿。 当时也很难找到足够的食物和衣物。我们不会去超市里买普通大米,而是去宠物店里买更便宜的坏米— 通常是当作鸟食来卖的。“你们为什么买这么多米?你们家里有很多鸟吗?”我们回答:“是的,总共有九只,每一只都非常大。”并用手比画着那些鸟有多大。 除了条件艰苦之外,我们的生活充满快乐。我找了一个地方教学,每月可获得一千法郎的薪水。代表团里的其他人也不得不找工作。真空比丘尼曾是西贡一所大学的教授,以教授数学、辅导年轻学生来补充收入。而我作为交换生去上了印刷课。我们有一台印刷机,用来印一些书给那些难民,帮助他们通过修习减轻心灵痛苦,帮助他们学习外语,以便能去别的国家安身。 十三年后,我们在法国西南部找了一块地,并创立了梅村禅修中心。我从未想过建造一个浮华美丽的寺院。无论我们获得什么钱,我们都会送到越南,救济饥饿者和洪水受灾者。如今,仍有许多人来到梅村后睡在睡袋里。到今天,真空比丘尼也仍然睡在一个睡袋里。而我则通常睡在一块薄薄的泡沫床垫上,下面是用五块砖架着的木板,每个角放一块砖,第五块放在中间。睡在木板上的睡袋里,并不会阻止我们变得快乐。 标致汽车 有时候,空虚消费带不来持续的快乐,而是痛苦 在20世纪70年代,来到法国没几年,我们一群人便买了一辆小车— 一辆二手标致汽车。我们驾着它跑遍了欧洲,用它来运输,不仅运人,还运沙子、砖头、工具、书、食物和其他许多材料。我们开始在特鲁瓦附近一个旧农舍里创建芳云庵,用它满足一切需求,并保留了它许多年。当这辆车实在太破旧、无法再使用时,我们十分艰难地舍弃了它。我们非常喜欢这辆小小的标致,我们与它一起经历了太多。它遇到过故障、事故,经历过无数次修补。在我们不得不舍弃它的那个晚上,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十分悲伤。 我不知道今天的人们是否会与他们购买的东西建立如此深刻的关系,许多人都十分渴望拥有最新的事物,制造商和广告商也知道如今的商品寿命不长并非意外。 我们渴望的目标总是不断变化,而我们对消耗目标的渴望也总是时刻在变。我们总是追逐新鲜事物,我们也许会迷恋刚买的东西一小段时间,但很快就不把它当一回事。我们会感到厌烦,把它丢弃,然后再买其他东西。 当你在正念修行的路上成长时,你就会改造你的生活。你开始明白我们在空虚、无意义的消费中浪费了多少时间。深刻地反省,我们就会发现,那些空虚的消费并未给我们带来持续的快乐,而是痛苦。 莫奈特先生与雪松 储存足够美丽、健康和坚强的记忆,可以帮我们渡过艰难时刻 我们为梅村购买的第一块地便是一个古老的农场,大约有52英亩耕地和一些石屋— 一个大谷仓、几个马厩和几个仓库。 我们种植了1250棵梅树— 钱来自前往我们中心修行的孩子们的捐赠。许多孩子为了购买梅树,将零花钱都攒了起来。种植一棵梅树幼苗需要15法郎,我们种植了1250棵,因为这是佛陀最初的僧伽的人数。我们计划将梅子晒干做成梅干和梅酱— 所有这些我们都可以卖掉,并将收益送给越南的饥饿儿童。这就是梅树的由来。那时,我们只有几位僧人来照顾一些越南难民。我们费了好大的精力修整这片残破的地,让它适合居住。我们需要进行大量体力劳动,也必须学习如何在这片与我们故土的气候截然不同的土地上耕作。 幸运的是,我们遇到一位真菩萨邻居— 莫奈特先生。他所居住的房子便是农场原本的主楼,距离我们非常近。他帮了我们许多大忙,他将工具借给我们,告诉我们该种植什么,什么时候种植,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很乐观积极。莫奈特先生个子高大、身强力壮。我们依赖他,也非常敬爱他。 一天,我听说他毫无征兆地因心脏病而死,这令我十分震惊。我们尽心为他准备葬礼,并把我们的精神支持与力量传递给他。一天晚上,我因失去这位朋友而感到痛苦不已,无法入眠。就在我行禅以缓解我因他的死亡而产生的悲伤时,莫奈特先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心识里。那必定是莫奈特先生,但又不是我曾熟知的莫奈特先生。那是小时候的莫奈特先生,他的脸上挂着佛陀般的微笑,快乐而安宁。那是莫奈特的美善在对我微笑,他仍然活在我的心中。 失去莫奈特先生这样的朋友实在令人悲痛。第二天,我还必须进行一场演说。我想睡觉,但却睡不着,于是便修习呼吸。那是一个冰冷的冬夜,我躺在床上,看着静修处院子里那些美丽的树。 数年前,我曾种下三棵美丽的雪松— 喜马拉雅山上的一个品种。如今,这些树长得十分高大,我在行禅时,常常停下来,吸气、呼气,拥抱这些美丽的雪松。这些雪松也总是回应我的拥抱,这点我十分确定。所以,我躺在床上,吸气,呼气,变成这些雪松和我的呼吸。我感觉好了许多,但仍睡不着。 最后,我想起一个欢愉的越南小孩,她的小名叫“小竹”。她两岁时曾来到梅村,她特别可爱,每个人都想将她拥入怀抱,尤其是孩子们。他们几乎不让小竹下地行走!我想象着她的模样,修习着呼吸和微笑。不一会儿,我便酣然入眠。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保留那些足够美丽、健康、坚强的记忆和经历,以帮助我们度过困难时刻。有时,当我们内心的苦楚太大而无法真正触碰到生命的奇迹时,我们需要帮助。如果我们有一个强大的仓库,储藏着快乐的记忆和经历,那么我们便可以将它们带入我们的意识,帮助我们拥抱内心的痛苦。 你也许拥有一位非常亲密、能深刻理解你的朋友,那就与他在一起,无须任何言语。这已是一大宽慰。在困难时刻,你可以想起你的朋友,你们两人将可以一同呼吸。很快,你就会感觉好许多。 有了朋友的帮助,你可以恢复内心的平衡,但仅是如此还不够。你必须加强你的内在力量,以便再次独处时能变得坚强。这也就是为何你与你朋友同坐或同行时,必须修习正念,以便能深刻地体会朋友的存在。如果你只是与朋友在一起时才感到内心的痛苦得以舒缓,那么当你回到家里,你对朋友的记忆将不足以让你时刻保持内心的平衡。我们生活中每一个念念分明的时刻、深刻积极的经历都像一颗健康的种子种在我们心里,我们必须时刻修习正念,以便我们能在心中种植治愈的、积极的种子。然后,当我们需要它们时,它们便能照料我们。 雨伞松 我对这个地方一见钟情 我们在法国北部的芳云庵为大家举行了我们的第一个夏季禅修营。不过,这个中心实在太小,无法让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我们又去往南部寻找土地,建造能容纳更多人的禅修中心。 当我们第一次看见上村时,我便立即喜欢上它— 因为它实在美丽。我看到那些道路,觉得我们可以用来行禅,于是我对这个地方一见钟情。不过,这块地的主人戴森先生并不想卖掉它。他十分珍爱每一寸土地,他已经在那里做了很久的农场主人了。 我们继续寻找土地,几天后,在1982年9月28日,我们找到了下村并买下了它。但我们还是很想要上村,所以我们继续观察着那里发生的一切。那年,一场雹暴摧毁了戴森先生所有的葡萄园。他十分愤怒,以非常高的价格在市场上出售那块地— 他并不真正打算卖掉它。虽然价格很高,但我们还是买下了那块地,因为我们实在太喜欢那里。 绍与妻子和两个孩子一起乘船,从越南而来。他们是最早帮助我们建立梅村的人。从1982年冬到1983年夏,我们忙得不可开交。1983年年初,我们开始在上村种植一些树木。最开始的树木是六棵雨伞松树。上村的大地上满是岩石,所以我们需要当地农民帮忙,用他们的机器为这些树挖坑。我们在每个坑底都放了一点牛粪。那天下着雨,所有人都淋得透湿。后来,我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大家都很担心。幸运的是,没过多久,我便能够起身,还喝了一些米粥。 那个时候,我们将自己的新家称作“柿子村”。在20世纪50年代,我们在越南中央高地的大老森林里创立了贝叶共修团,但青年社会服务学校需要一个距离城市更近的修行中心。我在写《正念的奇迹》这本书时,就提出了建立柿子村这样一个禅修中心的想法。八年之后,我们的梦想成真了。我们本想种植柿子树,但我们意识到这不现实,所以我们就种了梅子树。我们天真地以为只要种下许多梅子树,就能获得足够的收益维持生计。但我们并非园艺家,所以我们没有做得很好。我们欣赏梅子花比收获梅子要多。“梅村”这个名字很好听,所以我们便将“柿子村”更名为“梅村”。 装订图书 为了享受工作,你会如何做呢? 在梅村建立之初,我很喜欢装订图书。装订的方法很简单,利用一把牙刷、一个小轮子和一个四五磅的防火砖块,我一天就能装订两本书。装订之前,我会将所有页码收集好,并按照顺序将它们放在几块长长的木板上。然后我就在一排排纸张里走上走下,当我全部走完一遍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是否按照正确顺序排好页码了。当我走动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其它地方要去,于是我就会慢慢地走,一页一页收集,我觉知着每一个动作,缓慢地呼吸,觉知每一个呼吸。我在收集页码、黏合页码以及给书本放置封面时,心里都十分安宁。 我知道我无法像专业装订师或装订机器那样,一天装订很多书,但我也知道,我热爱着我的工作。如果你想要赚取很多钱,你就必须努力、快速地工作;但如果你生活得很简单,那么你就可以慢慢地、念念分明地工作。 为了享受工作,你会如何做呢? 苹果汁和松球 当我们感觉恢复了精神时,周围的一切也将变得清晰 一天,四个孩子在我的静修处玩耍。其中一个是清水,还不到四岁半。另外三人是她的同学。清水与我们同住了几个月,她的父亲正在巴黎找工作。四个孩子跑到屋后面的小山坡上玩耍,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回来后,想要点东西喝。我拿出最后一瓶自酿的苹果汁,给他们一人倒了满满一杯,最后倒给清水。因为清水的果汁是瓶底的,所以里面就有些果肉。她发现这些小颗粒后,便撅起了嘴,不肯喝。四个孩子就这样回到小山坡上继续玩耍。而清水什么也没有喝。 半小时后,我在房间里静坐时,听到清水的呼唤。她想喝一杯冰水,但她踮着脚也够不着龙头。我提醒她,桌上还有一杯果汁,并叫她先喝果汁。清水转头,发现果肉已经沉了下去,果汁看起来又清澈又美味。她走到桌边,端起了杯子。喝到一半时,她将杯子放下,问道:“这是另外一杯果汁吗,和尚爷爷?”越南孩子见到年长的和尚时,常常叫他们“和尚爷爷”。 “不,”我回答,“就是先前那一杯。它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现在又清澈又美味了。”清水又看了看杯子:“真的很好喝。它像你一样禅修了吗,和尚爷爷?”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不如说我在静坐时,是在模仿这杯苹果汁,这样说更贴近真相。” 清水丝毫没有怀疑,她认为苹果汁像她的和尚爷爷那样“静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变得清澈。而我认为,清水这个不到四岁半的孩子,已经理解了禅修的意义,无须任何解释。苹果汁只要稍微放一会儿,就会变得清澈。同样的,如果我们也静坐一会儿,也能变得头脑清晰。这种清晰让我们恢复精神,并给予我们力量和平静。当我们感觉恢复了精神时,周围的一切也将变得清新。 那晚,孩子们睡着后,一位客人来访。我倒满最后一杯苹果汁,放在禅堂中央的桌子上,并邀请这位朋友静静地坐下— 就像那杯苹果汁那样。 另外一次,正值学校放假,清水和我一边散步,一边捡松球。她告诉我,大地生出了松球,是为了让我们在冬天生火取暖。我告诉她,松球的降生是为了成为小松树,而不是用来点火。清水听到我的解释后,并未表现出失望,相反,她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 写作的快乐 写作的那几个小时,就像是与佛陀坐在一起喝茶 在梅村的开头几年,我经常待在上村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在石屋的第一层,当时楼上是一家书店。 那个时候,我还在写《故道白云》。我们还没有中央暖气,只有书店楼上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有一个柴炉。当时天气非常寒冷。我用右手写字,左手伸出来靠近炉子。我很喜欢写作。时不时地,我会站起来,给自己泡一杯茶。我每天用来写作的那几个小时,就像是与佛陀坐在一起喝杯茶一样。我希望读者在阅读那本书时能够收获许多快乐,因为我在写作的时候获得了太多快乐。 写作《故道白云》并非苦差,反而是一件极快乐的事。在探索时期,有些部分比其他部分要难写许多。其中一个难写的部分就是关于佛陀第一次给迦叶三兄弟说法并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弟子。一些人说佛陀肯定使用了神通使他们信服,但我想展示的是,他是用自己伟大的慈悲与理解做到的。佛陀的慈悲与理解无穷无边,他为何要使用神通呢?我坚信我能够那样写完那一章。那对我来说是最难写的一章。 第二难写的是佛陀觉悟后回去探望自己家人的章节。虽然当时他已是觉者,但他仍是他父母的儿子,是他兄弟的兄弟。我希望自己在描写时能保留他的人性特征。他与家人见面时握起父亲的手的方式,他与妹妹、妻子和儿子交流的方式,都是非常自然的。我只会按照这样的方式去写,因为我感觉先辈们都支持着我。写作《故道白云》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读者重新发现佛陀亦是人。我努力扫去人们在提及佛陀时常常带出的神秘光环。如果我们不能明白佛陀亦是人,那么我们就很难接近和理解佛陀。 莲花茶 花费时间与他人真诚相处,让我们彼此理解并快乐 许多年前,在越南,人们常常乘着小船划到莲池中央,放一些茶叶到盛开的莲花里。莲花会在夜间合拢,用香气熏染茶叶。然后,等到次日清晨宁静时刻,当露珠还在大片大片的荷叶上闪烁时,人们就会回到船上,与朋友们一同收集茶叶。他们会将炮制香茶所需的一切都带上船:开水、茶杯和茶壶。然后,在破晓迷人的亮光照耀下,在莲池中央备茶、饮茶,享受清晨。如今,我们也许还有莲池,但似乎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看看它,更别说像那样泡茶饮茶了。 在梅村,我们经常进行茶禅。茶禅就是在闲暇时,花上两三个小时喝一杯茶。我们会先花时间准备好一切,好让我们能享受到平静安宁的气氛。我们将坐垫和蒲团围成一个圈,在中间摆上一瓶美丽的花和一些蜡烛,然后再一起花上大约一个半小时,享受一杯茶、一块饼干和一群人的陪伴。我们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不去,在那样平静、亲密和放松的气氛里,分享诗歌、歌曲和故事,分享内心深处的任何事物。通常,喝一杯茶只需几分钟,但花费如此多的时间真诚地与他人相处,让我们彼此都增加了理解和快乐。 兄妹 你要有转化自己苦恼的见悟 有个男孩会在每个夏天和他的妹妹来到梅村。每一次他摔倒受伤,他的父亲不但没有帮助他,反而训斥他。男孩发誓,等他长大了,绝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他发誓,如果自己有孩子,如果他们中有人摔倒受伤了,他绝不会训斥他们,而是去帮助他们。这是他坚定的决心。 后来,又一个夏天,他们来到梅村,男孩的妹妹与另一个女孩在吊床上玩耍,而吊床却坏了,妹妹掉了下来,膝盖流起了血。男孩发现自己变得非常愤怒,他只想大吼一句:“你怎么这么蠢?” 由于他曾经修习觉知自己的感受,而不立即将感受宣泄出来,因此,他能够停下来,没有对妹妹大吼。他转过身,开始修习行禅,好让自己平静下来。行走的时候,他意识到,他所感受到的愤怒正是由他父亲传递给他的。如果他没有去修习正念呼吸、平静地行走,那么他很可能会变得和他父亲一样。在梵语中,这就叫轮回,让消极或破坏性的行为反复持续。男孩突然很想回家,邀请父亲与他一起静坐。当这个美好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时,他对于父亲的所有愤怒和不满都烟消云散。 那个夏天,那个男孩十二岁。他只有十二岁。对于任何年龄的人来说— 尤其是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 能有如此见悟去转化自己的苦恼确是莫大的成就。既然他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当然也能。 菩提树 像忠于我们的家人、朋友那样去照料一棵树 在梅村,有一株美丽的菩提树。每个夏天,它都为数百名访客提供荫凉和快乐。一次,在一场大暴雨中,菩提树的许多树枝断裂,大树几乎死去。我看到暴雨后的菩提树时,忍不住想哭。我想要触摸树干,但却又如此令人伤痛,因为我能感受到这株大树在承受痛苦。所以,我决心想办法帮助它。幸运的是,我有一位朋友就是树医生。他非常悉心地照料起了菩提树,如今,它已变得比以往更加高大、更加美丽。如果没有那棵树,我们的家就不会是这样子。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触碰它的树皮,深切地去感受它。 树木好似我们的兄长和姐姐。我们必须照料它们,尊重它们,像忠于你最亲爱的朋友和家人那样忠于它们。 学习拥抱 真正的爱,要求深刻地理解 我第一次学习拥抱,是1966年在亚特兰大。一位女诗人载我到机场,临别时,她问我:“可不可以拥抱一位佛僧呢?”在我的国家,我们不常在公共场合这样表达自己,但我想我是一位禅师,拥抱一下她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我说:“为什么不呢?”然后她拥抱了我,但我表现得十分僵硬。上飞机后,我想,如果要与西方朋友共事,就要学习西方文化。于是,我开创了拥抱禅。 拥抱禅结合了东西文化,就像茶包一样。茶来自亚洲,我们在亚洲慢悠悠地收茶、泡茶。当茶来到西方后,人们制成茶包,冲泡起来又快又便捷。 修习中,你必须真实地拥抱你正在拥抱的人,必须非常真实地将那个人拥入臂弯。你不能只是流于表面,只是在那个人背上拍两三下,假装自己在那。相反,你必须身心统一。在拥抱的时候觉知呼吸,真正地在此时此地,用你的身心整体去拥抱。“吸气,我知道亲爱的人儿在我的臂弯里存在。呼气,他于我而言如此珍贵。”当你抱着他,呼吸三次,在你臂弯的这个人就会变得真实,与此同时,你也将变得真实。当你深爱某个人时,你想让他快乐。如果他不快乐,那么你也没法快乐。快乐不是一个人的事,真正的爱要求深刻地理解。实际上,“爱”就是“理解”的别称。如果你不理解,那么你就不能正确地爱。没有理解,你的爱只会让他人痛苦。 钉子 购物时的正念和慈悲心 记得有一天,我与一群孩子一起去超市。我们准备做一张桌子,于是决定出去买几颗钉子。去超市前,我告诉他们这是一次禅修之旅。孩子们非常开心参与这次特别的出行。我们达成一致,除了我们需要的几颗钉子外,不买别的东西。 我领着孩子们在超市的每个走道里慢慢地、正念地来回行走,慢慢地看望存放的所有货物。我们的目的不是买更多东西,而是深入地观察。我们时不时地停下来,我会指着架子上的某件物品,解释它们包含什么,制作时添加了什么,使用它们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我们借此机会向孩子们解释为什么我们不该购买某些产品,如此他们便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照顾彼此,照顾地球。快乐不是个人的事。在超市里,有不少物品是童工— 那些没有机会上学的孩子们制作的;还有些物品在制作时毒害很大。我们必须学习如何以这种方式购物,让心中保持慈悲。修习正念消费,我们就可以治愈自己,治愈社会,治愈地球。 那天,我和孩子们在超市里花了一个半小时,而我们买回的东西只有一把钉子。 柑橘禅 当你吃柑橘时,这就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许多年前,我遇到一位叫作吉姆的年轻美国人,他请我教他修习正念。有一次和他在一起时,我给了他一个柑橘。吉姆收下了柑橘,但继续讲着许多自己参与的项目— 他投身和平、社会公正等事业。他一边吃,一边思考和交谈。他给柑橘剥皮,将橘子放入口中快速地咀嚼和吞咽时,我也与他在一起。 最后,我对他说:“吉姆,别说了!”他看着我,我说,“好好吃橘子吧。”他理解了。于是他不再讲话,而是开始慢慢地、正念地吃了起来。他认真地将剩下的橘子剥开,闻着它们的芳香,一次将一瓣送入嘴里,感受着橘汁包裹着舌头的感觉。这样品尝柑橘需要好几分钟,但他知道他不必匆匆忙忙,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享用柑橘。这样吃着柑橘,他会发现柑橘变得真实,吃柑橘的人也变得真实,在这一刻,生命也变得真实。吃柑橘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吃柑橘而已。当你吃柑橘时,“吃柑橘”就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下一次,当你在工作或上学之余吃柑橘这样的点心时,请你将它放在手掌心,仔仔细细地看看它,让这个柑橘变得真实。你不必花费太多时间,只需两三秒钟即可。看看它,你就会看到美丽的大树、鲜花、阳光、雨露,你会看到一个小小的果实成形。你会看到阳光和雨露的延续,看到小果实变成你手中这颗完整的柑橘。你会看到它的颜色从绿色变为橙色,你会看到柑橘变得成熟、变得甘甜。如此看着一个柑橘,你就会看到世间万物都在其中— 阳光,雨露,云朵,大树,枝叶,一切。剥开柑橘,闻闻它,品尝它,你就会变得非常快乐。 耙树叶 得到清洁的道路和安稳自在 秋天,我喜欢在梅村的静修处里耙树叶,我差不多每三天就会用耙子耙一次。我知道耙树叶也是清扫道路的一部分,方便我行走,或者,可以的话,进行跑步禅。身体好的时候,我喜欢每天至少慢跑两次。我会练习正念慢跑和正念耙树叶。 但耙树叶又不光是为了清扫道路,方便慢跑或行走,耙树叶只是为了享受耙树叶而已。所以我在耙树叶的整个过程中,都以能让自己感到高兴、平静和踏实的方式握着耙子。我要确保每一个动作都是觉悟、快乐、平静的动作。所以我不匆忙,因为我知道,耙树叶这个动作与得到一个清洁的道路一样美好。如此就足够让我感到满足。我每挥动一下都应该带给我快乐、安稳和自由。耙树叶时,我会身心如一,全心全意地耙树叶。如此,耙树叶就不再是为了我们所谓的“得到清洁的道路”的一种方式,耙树叶就是耙树叶。 要获得修习耙树叶的“果实”无须太久。如果你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耙树叶的动作中,以这样的方式挥动一次,你就会立即收获。每一次挥动都是艺术。 呼吸和割草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像音乐家爱惜自己的乐器 你是否用镰刀割过草?许多年前,我将一把镰刀带回家,准备割静修处附近的草。我花了一个星期才发现了最好的使用方式。站立的方式,手握镰刀的方式,以及割草的角度都很重要。我发现,如果我将手臂的动作与我的呼吸节奏相协调,不慌不忙地保持我的动作,那么我就能工作得更久一点。而当我不这样去协调时,不到十分钟就会感到疲惫。 一天,一位在意大利农村长大的法国人前来拜访我的邻居,我请他告诉我如何使用镰刀。他使用起来比我熟练得多,但他大部分时候都使用同样的姿势和动作。让我惊奇的是,他也将自己的动作与自己的呼吸相协调着。从那以后,无论我何时看见邻居用镰刀割草,我都知道他在修习正念。 如今,我在使用任何工具时— 无论是锄头、铲子还是镰刀— 都会协调我的呼吸和我的动作。在做搬运岩石或推手推车这种费力的事情时,很难同时完全觉观呼吸。但大部分园艺工作— 松土、挖沟、播种、施肥、浇水— 都能以轻松而正念的方式去做。 我避免让自己筋疲力尽,或喘不上气。我认为,最好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我必须照顾好它,尊敬它,如同音乐家照顾着自己的乐器那样。“非暴力”地使用自己的身体不仅是修习正念的一种方式,它本身就是一种修习。你的身体不仅是一座佛寺,也是一位圣者。 数学老师 正念带来见悟,和彻底的改变 有位来自加拿大的数学老师,曾来到梅村参加过几次禅修营。虽然他是一名优秀的数学老师,但多年来,他在课堂上却一直不顺利,因为他非常容易愤怒。失落时,他会对学生大吼,甚至向他们扔粉笔。有时,愤怒的他会在批改的作业本上写下“愚蠢!”之类的评语。 修习正念一段时间后,他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会慢慢地以行禅的方式进入教室。他会非常温柔地走到黑板前,擦干净黑板。他的学生们惊讶地问他:“老师,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他微笑着回答:“不,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努力正念地做事。” 他们没有钟,所以他提议每隔十五分钟,请一位同学拍拍手掌,然后全班停下来修习呼吸、放松和微笑。他的学生喜欢这样与他修习,并越来越爱戴他。他不再批写“愚蠢!”这样的评语,而是写上:“你尚未理解,这是我的错。”如今,他已是一位正念教学的老师,也是一位教授正念修习的老师。 很快,他的班级成为学校里最受欢迎、最快乐的班级。学校里所有的班级也都采用了他的教学方式。他到退休年龄时,许多人都很感激他,并要求他留下来再教几年。 有了正念的行为,慢慢地,我们就能改变自己,改变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学校、我们的工作场所、我们的邻居,改变市政厅、国家政府,改变整个地球。如果你是一名老师、一名家长、一名记者、一名治疗师或一名作家,请用你的才赋来推动这种改变吧。我们应当共同禅修,因为深刻地观察我们的环境已不再是个人之事。我们必须凝聚个人的见悟,创造出共同的智慧。 花园里的棕榈树 不要错过任何能够安静坐下来的机会 一次,我与一群弟子访问中国时,一所寺院的方丈带我们到他们寺院里的花园。我指着一处灌木丛,说道:“今天的人们看到这些花草树木时,一定以为自己在梦境里。”无论我在何时行走— 尤其当我在树林里行走时— 我都会修习去触碰这些树木,感受它们真实存在,而不是梦境。而我成功做到了!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棕榈树间行禅,小小棕榈树如此新鲜、温柔,如此青翠。那些树木看起来如此真实。在梦境中,我伸出双手,正念地去触碰小棕榈树,感谢它们如此精致美妙。只要你能好好地修习正念,那么即便在梦境中,我们也能念念分明,能触碰到生命的奇迹。我醒来后,告诉自己,一回到法国,我就要在花园里种一株棕榈树。 回家之后,我到了一个苗圃,找了一株非常漂亮的小棕榈树,并邀请她与我一起回家,住进我的花园。可以说,这株棕榈树不仅来自那个苗圃,更来自我的梦境。我将它种在我透过窗户就能看到的地方,到了春天,它就会开出美丽的鲜花。无论何时,我从写作或编辑中闲下来休息时,都会望向窗外,看看它。它是我僧伽的一部分,它提醒我要快乐,要享受日常生活的每一个时刻。 每一座村庄,每一个邻地,每一个社区都应该有一个小小的公园— 一个美丽、安宁、静谧的地方— 让家家户户前去坐坐,让彼此都能平静安宁下来。在那样的公园里,你可以种植你喜欢的、你想照料的植物,就像我喜欢、我想照料我的小棕榈树那样。你与街坊邻里一起,便能照料好整个公园,并与树木为友。你们可以布置一条美丽的行禅道路,大家可以在那里坐下,就这样坐下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如果你知道如何安静地坐着,那么你将快乐无比。 不要错过任何可以坐下的机会,不要为任何事情而烦忧。放下你的负担、你的忧虑和你的项目。坐下来,感受你的存在。与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你的伴侣、你的朋友一起坐坐。那样就足够让人快乐。 我恋爱了 如果你的爱依旧狭小,你必须拓宽自己的内心 冬天的每个早晨,我醒来后,便会穿上几件衣裳出去,到上村附近散步。通常天色还比较昏暗,我会慢慢地走,慢慢接触我身边的大自然— 天空、月亮和星星。一次,我散步后回到小屋里,写下这样一句话:“我与大地母亲恋爱了。”我像坠入爱河的年轻小伙一样兴奋。我的心兴奋得扑通扑通跳。这是真的— 我只要一想到出去,去大地上走走,去享受自然,享受她的美好和奇迹,我的心就快乐无比。大地赐予我太多。我们将心托付于大地,而她也将自己所有的一切托付于我们。我如此深爱着她,这样的爱因没有负心背叛而显得美妙无比。 地球母亲是真实的。她是你可以触碰、可以品尝、可以闻、可以听、可以看的真实现实。她赋予我们生命。而当我们死去时,也会回到她的怀抱,她将给予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生命。有些人失去了希望,他们厌烦于生活在地球上,他们祈祷在别处、在没有痛苦的天堂重生。但他们甚至并不能确定这样的地方是否真的存在。天文学家利用强大的望远镜观察了许多遥远的星系,但他们仍未找到如地球这般美丽的星球。地球母亲如此美丽,她时刻都准备拥抱你,欢迎你回家,你还想去什么地方呢? 我深知,我的家、我的国家就是整个地球。我不将自己的爱局限于越南这个亚洲的一小块土地上。我经历了太多转化和愈合,多亏了这样的洞见。如果你的爱仍然太狭小,那么你必须扩大自己的内心。你的爱必须能够拥抱整个地球。 只有当我们爱上自己的星球时,才会出现真正的改变。只有爱能够指示我们如何与自然、与他人和谐相处,如何免于经受气候变化所带来的灾难影响。当我们认识到地球的美好和才赋之后,我们就会与她建立联系,爱自然萌生。我们都希望相互关联。这也正是爱的意义:合而为一。当你爱上某个人时,你希望像照顾自己那样照顾好他们。当我们这样爱上地球时,便是产生了一种报答之爱。我们将会为了地球做任何事,而地球也会为了我们做任何事。 老树开新花 每天醒来,都会有新的见悟 从生物上说,我每天都会变得越来越老。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却越来越年轻。这很奇怪。我每天醒来都会有新的见悟,就好像一棵老树总是在开新花一样,我的爱持续生长。 在越南,有一种梅树会开出黄色的花,那种树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它的树干会变得扭曲。在农历新年时,它会长出许多可爱的花,不仅长在细嫩的树枝上,也长在树干底部。我感觉自己就像那棵树。早晨,当我醒来时,内心深处就会涌出新的见悟。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生,我完全不必费力修行。就好像你种下一粒种子,然后给它浇水,它便会生长。 如果你在四月来到我法国的家,你将看不到任何太阳花。但农民们早已播下太阳花的种子,他们在土壤里耕种、施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到了六月初,花茎便会长到一两英尺(约0.6米)高,不到一个月,太阳花就会在各处盛放。我们的修行就是在心灵土壤里播种美好的种子,并坚信它们终将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成熟和绽放。如果我们看得足够深刻,在四月里也会看到太阳花。 躲猫猫 不要为尚未到来和已经失去之事悲伤 禅宗祖师玄光很喜欢菊花。在13世纪和14世纪时,他曾是越南竹林宗最伟大的三位导师之一。他住在越南北部的昆山寺,并在寺院附近所有的花园里都种上了菊花。 当我们喜爱一件事物时,我们会迷恋它的外形;而当我们知道它终将改变和死去时,我们就会痛苦不已。一朵花就足以证明这一切:它会发芽,会开花,会与我们共同存在几周,随后便开始变化,它的花瓣渐渐开始凋零。有时,整株花会一起凋零、枯萎。我们爱上一株菊花,就必须看到诞生、萌芽、改变和死亡之外的菊花。当它出现时,我们便会微笑,会享受它。但当它躲藏起来时,我们也不会哭泣或感到悲伤。我们会说:“明年,我还将看到你。” 在我法国的静修处里,有一片日本产的山茶树丛,这片树丛常在春天开花。但有一个冬天,气候非常温暖,这些花蕾早早便出现了。但到了晚上,一阵寒潮袭来,给它打上了霜。第二天,我行禅时,发现所有树丛里的花蕾全都死了。当我发现这些的时候,我想:“看来今年我们不会有足够的花来装饰佛殿了。” 几个星期后,天气又变得暖和起来。我走在花园里,看见那些山茶树又冒出了新花蕾。我问这些山茶花:“你们是在霜冻里死去的那些花,还是其他的花?”花儿们回答:“我们不是那些花,我们是不同的花。当条件充足的时候,我们就会成熟,当条件不足的时候,我们就躲起来。就这么简单。” 这是佛陀的教诲。当条件充分的时候,事物就会显现;当条件不再充足时,事物就会消失,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它们将再次显现。 我的母亲在生我之前,曾怀过另一个孩子。但她流产了,那个孩子并未降生。小时候,我常常问这样的问题:那是我哥哥,还是我?那个时候,是谁准备显现?如果一个婴孩消失了,那么就是说条件尚不充足,无法让他显现,于是这个孩子便决定先退出,等待更好的条件。“亲爱的,我最好先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必须尊重他或她的意愿。如果你能用这样的眼光看待世界,那么你将承受更少的痛苦。我的母亲失去的是我的哥哥吗?又或者,当时是我准备出生,但我发现“时候未到”,于是我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