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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角色的压力 有效沟通的最大障碍之一,一个甚至阻止我们去了知自己真实感受的阻碍,是我们很容易陷入不同的个人或职业角色中。我们要么对此无所觉察,要么无力突破角色对我们的态度和行为所施加的约束。角色有着自身的能量,一份来自过去的能量,是人们曾经的行事方式,是对自己应该如何做事的期待,或者以为他人持有的我们应该如何做事的期待。男性可能无意识地在女性面前承担习惯性的角色,女性相对于男性,父母相对于孩子,孩子相对于父母都是这样。工作角色、团体角色、专业角色、社会角色,我们在患病后所采取的角色,这些都会限制我们,如果我们对这些角色没有觉知,也对它们在很多情景下如何钳制我们的行为没有觉知。 当存在的领域变得黯然无色,角色压力是我们根深蒂固做事习惯的副作用。这可能成为我们作为人类持续发展,我们称之为心理甚至精神成长的主要障碍,也可能是许多挫败和痛苦的源头。我们都对我是谁、面临的情景、所做的事、应该如何做事、我们工作的界限、游戏的规则和局限有牢固的观点。通常这带有强烈的信念色彩,关于我们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特定的情形下什么是恰当的行为,什么会让我们感到舒服,作为______意味着什么,这个空格里你可以填:母亲、父亲、孩子、兄弟姐妹、配偶、老板、工人、爱人、运动员、老师、律师、法官、牧师、患者、男人、女人、经理、执行官、领导、医生、外科医生、军医、政治家、艺术家、银行家、保守派、激进派、自由主义者、资本主义者、社会主义者、老年人、祖父母、长辈。 世上的所有这些行事方式都有其风格化的成分,它们通常是不成文的关于自己的期待,关于我们做事的所谓“好”意味着什么。每一个角色传达了一种身份,同时是重要性、权威和权力的外衣。虽然这其中有些对于认识这些角色或者称谓基本上是必不可少的,更多的只不过是故作姿态,是自己头脑的创作而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是一种附加于自己的特定观念和期待,我们则据此行事并深陷其中。如果我们对于陷入这样的歧途失于觉察,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可能最终导致诸多痛苦,并会在当为所为时阻碍我们呈现真实的自己。我们角色的动能和对角色的要求,与这些自我施加的无意识期盼一起,使得我们的角色可能感到太受约束,有时甚至像我们自己制造的牢狱,而非表达我们独立存在的圆满和智慧的独特方法的载体。 正念会帮助我们从过分角色压力的负面效应中解放自己,再次说明,压力大多源自失去觉察、偏见和错误认知。一旦我们能够观察我们自己被卷入责怪自身角色的压力之中,则能够以富有想象的方式去恢复平衡与和谐,摆脱困境。 这件戏剧性的事发生在某次课程进行推动练习时。艾伯,一位64岁的犹太牧师,因为心脏病来到诊所,最近有很多人际关系方面的麻烦,有着上一章所描述的进入和调和方面的困难。在与一位合作者尝试之后,他只是站着不动,看着好像很困惑。他的身体反映了他的困惑状态。然后,他突然开始大叫,“就是它!我从未转身,我害怕转身时会受伤!” 他意识到正当受到攻击时没有及时转身,当其试图抓住对方的手腕时他的身体僵硬。这就是为何他没能和谐地调和他和攻击者的能量。 接着,一个隐喻灵光闪现,他把这个与他的总体人际关系联系起来。他看见他在关系中从未“转身”,他总是显得僵硬,总是保持自己的观点,即使在假装看见别人的时候。全是因为他害怕受伤。 艾伯又进了一步。他指着练习中的伙伴说,“我可以信任他。他在尝试帮助我。” 随着完整的体验展开,看到了其影响后,艾伯摇着头,目瞪口呆。他称此为一种新学习类型。他的身体在几分钟内教会了他一些言语教不会的事。在这一时刻,他从深深缠绕的角色中释放了出来,而在角色中他几无可能看清楚。现在他得让这种新发现的觉知保持鲜活,并找出与人建立关系和处理潜在冲突的新方式。 有时,很容易感到自己备受约束的角色是最坏的角色。我们很容易投射认为,其他人在其他的角色里甚至在与你相同的角色里,不会有这类和我们一样困惑的问题,但这不是真的。与和你有相同情形的人交谈,或者与在完全不同的情景中感到巨大压力的人交谈,具有疗愈效果。因为这相当于把事情放在更大的视野中去观察。我们会认识到我们的痛苦不那么隔离也没有那么孤独。我们得知其他人感觉和我们一样,他们也置身或者曾经置身于相似的角色或处境。 如果你愿意探讨你的角色,其他人可以成为你的镜子,帮你看到新的选项,一些过去你的意识中可能认为是“不可思议的选项。之所以不可思议”是因为你的思维太过执着于一种看问题的方式,或者对于你的角色太过于失察,以至于根本看不到它们。 一位40多岁的妇女因心脏病和惊恐发作被转介到这里,一天在课堂上她讲述了她与已经成年的儿子的故事,他对她极度虐待但却拒绝搬出去住,虽然她和丈夫希望儿子能搬出去。他们陷入了僵局,儿子拒绝搬出,妈妈则一方面告诉儿子搬出去,一方面又因不想要他在身边而感到内疚,同时担心一旦他真的离开会发生状况。她的讲述引发了其他人自发流露的同情和建议,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情景。 他们尝试帮助她理解,她对孩子的爱阻碍了她看清楚儿子需要离开家,有人甚至要求她用行动让其离开,把他踢到真实的世界中。但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是那么的强烈,以致常常导致深陷角色的动力中,虽然那角色不再发挥作用,也不再对孩子和父母有益。 在所有的角色中我们都会痛苦。通常不是角色本身而是我们与角色的关系令我们倍感压力。理想的情况是把角色当成机会,有好工作的机会、学习和成长的机会、帮助他人的机会。但需要提防对单个看法或感觉的太过强烈的认同,那会蒙蔽我们,让我们看不清楚实际发生情况的全相,局限了我们的选择,约束使我们重蹈覆辙,让我们遭受挫败,妨碍我们成长。 每一个角色都因领域不同而有其特殊的压力源。比如你在工作中的角色,你被认同为是领头人、创新者和改革者,是精力十足的问题解决者。但如果恰巧你将企业带到一个或多或少受控制的节点,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和心情不佳。 你可能是这样一类人,在压力下发挥更好,经常的惊吓、危机、迫在眉睫的灾难可能会使你倾尽全力。在你建立的情景中你反而不知道如何适应,因为你已经成功地建立了一定程度的稳定性。你可能依然咄咄逼人地寻求新的风车去转动,只是为了感觉舒服和获得参与感。这种模式可能是你正陷入某种特定角色的象征。也许这时候你只是在满足你的工作狂瘾,同时又低估你的其他角色和义务。 如果这个工作狂瘾最终侵蚀了你的家庭生活品质,比如播种了不幸福的种子。你会发现你在某些“角斗场”上非常成功,同时却与自己的孩子、配偶或孙孩的关系不好,正如我们在第26章中看到的心脏学家艾略特博士关于时间压力的例子。你会发现你与他们的鸿沟在扩大。你脑子里满是工作的细节,全神贯注于你自己的问题,而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且毫无兴趣。身体和心理上你都常不在他们身旁。你甚至不再知道他们的生活,不了解他们的感受以及他们如何度过每一天。 由于知之甚少,你已逐渐地丧失了聆听你最爱的人和最爱你的人的能力,甚至表达对他们的情感的能力。你完全陷入自己的工作角色中,而无力舒适地运转自己生活中的许多其他角色。你甚或忘记了什么对你最为重要,甚或忘记了你是谁。 所有在工作上身居权力和权威位置的人都会冒这种疏离的危险。我们把这叫“成功的压力”。 权力、控制、注意、尊重,你在职业角色中获得的这些可能让人陶醉和成瘾。从发号施令、做重要决定以影响人们和机构政策的权威人士转换成为父母、丈夫或者妻子并不容易,在后面这些角色中你只是个普通人。你的家庭不会因你做了个百万美元的决定或者是个重要的有影响力的人物而留下太多印象。你还是得倒垃圾、洗盘子、花时间和孩子在一起,做回普通人,像其他人一样。你的家庭知道你真的是谁!他们知道何谓好、何谓坏、何谓丑陋,知道哪些事情你可以隐瞒,让你以某种方式看起来更完美、更加有权威。他们看见你在何时迷惑和不确定,在什么时候有压力、生病、生气、愤怒、抑郁。他们爱你是因为你是谁,而不是因为你做了些什么。如果你低估了自己在家里的角色,忘记了如何放下自己的职业角色,他们会深深地想念你并变得疏远你。事实上,如果你太过迷失在工作的角色里,或者太过执着于此,以使自己获得满足,你可能置你所制造的人际关系鸿沟于无法弥合的境地。这时,当然不再有人愿意为此做出任何努力。 你多重角色的冲突和在不同方向的角力,是新奇世界全然灾难的持续表现,我们现在正以神奇的速度持续地改造这个世界。这是我们必须面对和与之工作的世界。有些平衡需得达到。若对角色压力的潜在威胁缺乏觉察,损害则可能早在你认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便已经发生。这是为何众多家庭中的男人与女人、父母与幼孩、成年孩子与老年父母之间有许多疏离的原因之一。当然我们有可能在角色中获得成长和变化而无须抛弃它们。但角色也可以变成我们的约束并限制我们的继续成长,如果我们把自己或相互把对方困在角色中。 如果把觉知带到我们不同的角色中,我们更可能有效发挥而不是陷入其中。我们甚至可在所有的不同角色中冒险成为自己。在某些点上我们可能感觉足够安全可成为真实的自己,并能够更加真实地做每件自己选择做的事情。当然,这意味着看见并放下对我们已无作用的旧包袱。也许你曾身陷坏人、受害人、受气包、弱者、无能、强势者、大权威、英雄等角色,一个总是忙碌的人、总在冲锋、总没时间,或者病人、受苦者的角色。任何时候当你受够了这些,你可以决定把明智的注意力带到这些角色。你可以练习放下它们,允许自己通过变换实际行事和响应事情的方式,把自己的存在扩展到更大完整的范围。其实唯有一个途径可以这么做。这需要无情,同时又包容和自我慈悲的承诺去看待自己坠入熟悉的、习惯的模式以及约束性的思维模式的冲动,并且在这样的念头升起的当口,心甘情愿地放下它们。就像艾伯清晰地看到,你需得转身、转身、转身,保持清新,避免覆辙。 也许我们可以从中文用“转变”字代表“突破”中学习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