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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碎片汇流于此 本章牵引着我们的问题是:说话能力是可以被刻意训练的吗?如果可以,我们该如何做?前面一大堆理论需要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就是对实践的指导。 表面上,答案是肯定的,否则主持人、辩手、培训师这些靠说话为生的职业将是不可培养的。虽然本章会借鉴这些职业训练的方法,但我并不想在专业素质的层面讨论这个话题,我关心的是一种更基础的符号加工—操作能力:从认知一个对象到产生相应的心理表征,再到将这些心理表征转换成有声的概念符号、组织成有意义的命题,最终将其说出来的能力。凭借这个能力,我们才能作为符号动物生存于世界。 换言之,相比专业素质,我们更关注基本素质。基本素质谁没有?上面这个过程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更好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在有些情况下,如此基本的操作会变得那么难?说到底,是因为我们表达能力成长的速度远远落后于外部对象和内部经验复杂化的速度。 本章将归拢前文讲过的知识点,梳理出一个整合理解的框架,用来澄清对象、思维与语言这三者的关系,只有先搞清楚“说话的基本素质”所指为何,我们才知道如何在其基础上构建自己的专业能力。 首先,我们把所有的“对象”都化约为某种“刺激源”。刺激经由感受器为我们的意识所觉知,交由“思维”进行处理。这里思维的实质是一种心智计算 ,我们可以把思维想象成一个能对心理表征进行计算加工的“舞台”,特定类型的刺激所形成的心理表征(我们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些事物,或一些语词、数字)就是舞台上的角色。在认知心理学的视野中,这个舞台就是我们的工作记忆空间,当我们在脑子里将词汇组织成句子,对数字进行“心算”时,依靠的便是工作记忆 。 在这个类比中,意识像一个巨大的剧场,有数不清的后台,后台中有数不清的角色在候场,这些后台就是长时记忆空间。感受器相当于剧场外围入口处的检票员,帮我们过滤刺激。外部刺激在检票员的过滤之下进入剧场,最终登上舞台的过程,说的就是外部刺激—心理表征化的阶段,我们称之为阶段一。 说完了思维,再说语言,这里我们要参考列夫·维果茨基 的理论,将语言区分为内部言语和外部言语。 内部言语就是脑子里模糊、含混且活跃的“自言自语”;外部言语就是我们从嘴里说出来被他人听到的有声话语。内部言语是有整体感的、网状的、侧重语义的,像是一团由概念碎片拼贴而成的“意义云团”;外部言语是逻辑语法化的、线性的、连贯的、侧重语音的。 现在请跟我回到意识—剧场类比:一系列刺激,例如一个特定形状的投影与一个特定长度光波的光通过了安检(感官过滤),进入剧场(意识),穿过后台(长时记忆),舞台上出现了两个角色(心理表征),它们一个 叫作 “苹果”,一个 叫作 “红”(符号化),并下意识将它们计算加工为“红苹果”。为舞台上的角色以及角色之间的互动过程命名,是通过内部言语完成的。这个心理表征—符号化的阶段,我们称之为阶段二。 他人不可能直接进入你的剧场,观看到这出“红苹果”的戏目。想要交流,“演员”们必须先走出去。它们会走过一个狭长的通道,这个通道不仅为符号外壳赋予声音,还要求这些符号必须排着队一个挨着一个走出去,以一种线性形态呈现出来,如此一来,这些线性的声波才能成为他人的刺激——“我面前有一个红苹果”,经由他人的感官,还原在他人的心灵剧场中。对概念符号的命题化与语音化,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完成的。这是阶段三,也就是符号—命题化的阶段。 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将整个过程概括为三个阶段,然后找到每个阶段待提升的部分。